运河口,人声鼎沸。
一顶华丽的八抬大轿横在了街心,轿前开道的护卫身披重甲,气势汹汹。
弘历一身便装,正驻足凝望运河水色,却被身后一股蛮力狠狠推开。
他踉跄几步,跌坐在泥泞之中。
“滚远点!耽误了我们老爷的行程,你担待得起吗?”
推他的人,是轿前一位身材魁梧、眼神凶悍的青年保镖,手中长刀出鞘半寸。
弘历抬头,眼中帝王之怒瞬间凝结:“你可知朕是谁?”
保镖柳青冷笑一声,刀尖朝下,直指泥地:“管你是谁!再不走,爷这刀可不长眼!”
▶01
龙困浅滩,盐商的嚣张
江南的初夏,湿热而躁动。
弘历从淤泥中缓缓起身,周围的百姓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得四散。他身边的侍卫福康安早在冲突开始前就被他遣散,目的是真正体验一次“民间疾苦”。
可他没想到,这疾苦来得如此直接,如此具有侮辱性。
“朕?”这个字眼,在京城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,在这里,却像是无人听懂的戏言。
柳青,这个推倒他的保镖,身高足有八尺,肩宽背厚,眼神中充满了对所有官面人物的蔑视。他身上的护卫服料子是上好的杭绸,腰间悬挂的佩刀也绝非寻常,显示出他主人的财力非凡。
“阁下好大的口气。”弘历拂去袖子上的污泥,尽量保持着平静,但声音中压抑的怒火却无法掩饰。
“口气?”柳青嗤笑一声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在这扬州城,我们苏老爷的口气,就是规矩。你挡道,就是不识抬举。”
弘历的目光越过柳青,落在那顶雕龙画凤的轿子上。八抬大轿,在京城只有亲王以上爵位才敢使用,而这扬州城一个盐商,竟如此僭越!
“苏老爷?”弘历问道,“哪位苏老爷?”
“哼,连苏鸿德苏老爷都不知道?”柳青不耐烦地摆摆手,“行了,别在这装模作样了。看你穿得倒也像个读书人,别自讨苦吃。快走!”
弘历心中一震。苏鸿德,正是他此行秘密调查的江南盐商巨头之一。他掌握着漕运和私盐的巨大网络,富可敌国,甚至传言他能影响朝廷的决策。
弘历意识到,如果此时暴露身份,只会打草惊蛇,甚至可能陷入危险。他需要一个机会,深入苏家。
他改变了策略,脸上露出一丝“委屈”和“不甘”。
“也罢,是我不该挡道,”弘历抱拳拱手,语气带着几分文人的清高,“只是阁下武艺高强,力气也大,这一推,在下胸口有些气闷,还望苏老爷海涵。”
柳青见他服软,放松了警惕,正要挥手让他离开。
就在这时,轿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挑开。
一名女子探出头来。她穿着一身月白色对襟长衫,头戴一支素净的银簪,容貌清丽绝俗,却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精明和高傲。
她,便是苏鸿德的独女,苏晚晴。
苏晚晴的目光扫过弘历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这个被柳青推倒的年轻人,虽然狼狈,但气度不凡,特别是那双眼睛,深邃而威严,绝非普通书生。
“柳青,不得无礼。”苏晚晴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小姐,这人……”柳青有些不服气。
苏晚晴打断他:“此地人多眼杂,闹出事端,父亲脸上不好看。”
她转向弘历,微微一笑,那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:“这位公子,我护卫鲁莽,冲撞了你,晚晴在此代他赔罪。不知公子可有受伤?”
弘历心中冷笑,这女子看似温婉,实则绵里藏针。她并非真的担心自己,而是怕闹事影响了苏家的名声。
“在下并无大碍。”弘历拱手,报上化名,“在下高煜,京城人士,初到扬州,对贵地的规矩确实不熟悉。”
“京城人士?”苏晚晴眼神一动,笑意更深,“既然是客人,理应尽地主之谊。高公子若不嫌弃,不如随我们回府,让府医为你诊治一番,再略备薄酒,聊表歉意如何?”
弘历心中一喜,机会来了。
他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:“如此,在下却之不恭。”
柳青皱紧了眉头,正想劝阻,苏晚晴已经放下轿帘,只留下一个轻微的“走吧”的命令。
柳青狠狠瞪了弘历一眼,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耍花招,然后转身,继续为那顶豪华的轿子开道。
弘历跟在轿子后面,走在这扬州最繁华的街道上。他看着苏家的护卫队浩浩荡荡,如同官府仪仗,而百姓们则噤若寒蝉,纷纷避让。
他深吸一口气,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。
盐商的权力,竟然已经膨胀到如此地步!
这扬州,已经不是大清的扬州,而是苏家的扬州。
他,大清的皇帝,竟然在自己的国土上,被一个盐商的保镖推倒在地,呵斥“滚远点”。
这笔账,他必须算清楚。
▶02
奢靡的苏府与初入虎穴
苏府,位于扬州城最核心的位置,占地极广,比之京城王府也毫不逊色。雕梁画栋,亭台楼阁,极尽奢华,处处彰显着“富可敌国”四个字。
弘历被带入苏府,柳青寸步不离地跟着他,如同押犯人一般。
“你叫高煜?”柳青压低声音,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,“看你的做派,不像普通读书人。来扬州做什么?”
弘历淡淡道:“游学。听说江南富庶,特来开开眼界。”
“游学?我看你是来打秋风的。”柳青冷哼一声,“告诉你,别打我们小姐的主意,否则,你那双手就别想要了。”
弘历看着柳青,心中好奇这保镖对苏家的忠诚达到了何种程度。
“柳兄误会了,”弘历语气和缓,“我对苏小姐只有敬重。倒是柳兄,对苏家如此忠心,想必苏老爷对你恩重如山?”
柳青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,但很快恢复了坚硬:“少废话。我们家小姐叫你来,是为了赔罪,也是为了让你知道,有些路,不是你能走的。”
苏晚晴很快便来了。她换上了一袭烟罗纱裙,更显娇媚。
“高公子,让你久等了。”她端起一杯茶递给弘历,眼神中带着探究。
“苏小姐客气了。”弘历接过茶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。
苏晚晴指了指柳青:“柳青是家父最信任的护卫,行事鲁莽,还请公子海涵。”
“哪里,在下理解,柳兄是护主心切。”弘历微笑着,将话题引向了苏家的生意,“苏小姐,扬州盐业之盛,天下闻名。敢问苏老爷经营盐务多年,可有心得?”
苏晚晴的笑容微微收敛,她显然不想与一个陌生人谈论家中的核心事务。
“高公子是读书人,谈论这些铜臭之事,未免煞风景。不如,我们聊聊诗词歌赋?”
弘历心知肚急不得,便顺着她的话题聊了起来。他毕竟是帝王,饱读诗书,谈吐风雅,很快就让苏晚晴对他刮目相看。
“高公子学识渊博,晚晴佩服。”苏晚晴赞叹道,但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,“不过,看公子气度,似乎并非寻常人家的子弟。”
弘历早有准备,编造了一套身份:“家父在京城做些小生意,家境尚可。我从小喜欢游历,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苏晚晴似信非信。
这时,一个中年管家匆匆走进来,附在苏晚晴耳边说了几句话。苏晚晴脸色微变。
“高公子,失陪片刻。”苏晚晴起身,急匆匆地离开了。
弘历知道,这是他行动的机会。
他目光扫向一直如同雕塑般站在角落的柳青。
“柳兄,苏小姐公务繁忙,在下想去院子里走走,不知可否?”弘历问道。
柳青犹豫了一下,他奉命看住弘历,但苏府花园极大,又都是自家地盘,谅他跑不掉。
“可以,但不要乱闯。这苏府里,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。”柳青警告道。
弘历微微点头,在柳青的监视下,走出了会客厅。
他装作欣赏花草,实则在观察苏府的布局和护卫的巡逻路线。他发现,苏府的护卫数量之多,训练之精良,完全可以媲美一支小型军队。
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,苏府的核心区域戒备森严,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穿着奇特,身背长剑的江湖人士在巡逻。
这绝非一个普通的盐商府邸。
弘历走到一处假山旁,假装驻足观赏。他侧耳倾听,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低沉的对话声。
“……京城的文书已经到了,这次的漕粮必须提前运走……”
“……可官府那边盯着紧,尤其是那个新来的巡盐御史,据说难缠得很……”
“……怕什么?御史大人那边,苏老爷早就打点好了。你只需要记住,货不能出问题,那批私盐是给……”
后面的声音被风声掩盖,听不清楚。
弘历心头一紧。漕粮提前运走?私盐?这苏家不仅仅是偷税漏税,他们竟然还敢动漕运的公粮!
他正想再靠近一些,突然,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高公子,玩够了吗?”
是柳青。他的眼神犀利,充满了警觉。
弘历心跳加速,但面上丝毫不显。他转身,歉意地笑了笑:“柳兄,这苏府的园林真是精妙,在下看得入神了。只是,刚才听到有几位工匠在谈论漕运,似乎苏老爷的生意很大?”
柳青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弘历的内心,他沉默了片刻。
“苏家的生意,不是你该关心的。”柳青语气冰冷,“跟我回去。”
弘历知道这次冒险试探到此为止,但他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:苏家确实在进行重大的秘密行动,而且牵涉到漕运和朝廷官员。
这趟扬州之行,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。
▶03
试探与反制:苏晚晴的布局
回到会客厅,苏鸿德终于出现了。
苏鸿德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子,身着华贵的锦袍,笑容满面,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商人的算计和上位者的威压。
“高公子,犬女招待不周,老夫来迟了。”苏鸿德说话时,带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油腻感。
“苏老爷客气了。”弘历起身行礼,姿态不卑不亢。
苏鸿德打量着弘历,似乎在评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价值。
“听晚晴说,公子是京城人士?不知府上是做哪行生意的?”苏鸿德直接问道,语气带着一丝高高在上。
弘历从容回答:“家父做些药材批发的生意,算是行商。”
“药材啊……”苏鸿德不屑地笑了笑,在他看来,药材生意不过是小打小闹。
苏晚晴在一旁观察着弘历的反应。她发现,弘历在面对她父亲时,虽然言辞谦逊,但骨子里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傲气。
“爹,高公子是读书人,我们还是不要谈论生意了。”苏晚晴适时插话,化解了尴尬。
她将话题引向了江南的风土人情,试图从侧面了解弘历的底细。
弘历应对得体,滴水不漏。他知道,苏晚晴是苏家的核心人物,她的智慧和警惕性远超苏鸿德。
“高公子,你既是游学,想必对天下局势有所了解。”苏晚晴突然问道,“如今朝廷大力推行摊丁入亩,又严查私盐,你觉得,这对江南的稳定是好是坏?”
这个问题看似随意,实则暗藏玄机。弘历若是赞同朝廷,则表明他亲近官府;若是反对,则可能暴露他的立场。
弘历微微一笑,回答得异常巧妙:“苏小姐,朝廷的政策,自然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。只是,政策执行到地方,往往会走样。例如,盐铁专营是国之根本,但若是官盐价格过高,百姓吃不起,私盐自然应运而生。
这错,不在百姓,也不在朝廷,而在那些居中牟利之人。”
他的话,既肯定了朝廷的初衷,又暗指了苏家这类盐商的弊端。
苏鸿德的脸色有些难看,苏晚晴却眼露异彩。
“高公子言辞犀利。”苏晚晴赞叹道,“看来公子对民间疾苦,体会颇深。”
“略有耳闻罢了。”弘历谦虚道。
酒过三巡,弘历借口不胜酒力,提出告辞。苏鸿德和苏晚晴都没有挽留,只是客套了几句。
“柳青,你送高公子出去。”苏鸿德命令道。
柳青显然不太情愿,但还是执行了命令。
夜色已深,苏府的灯笼将长廊照得通明。
弘历走在前面,柳青紧随其后。
“高公子,你今天说的话,有些意思。”柳青突然开口。
“哦?柳兄指的是哪句?”
“你说,错在那些居中牟利之人。”柳青停下脚步,眼神复杂,“你可知,在扬州,居中牟利的人,势力有多大?他们甚至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。”
弘历心头一动,柳青似乎在暗示什么。
“柳兄是想告诉我,苏家是惹不起的?”
柳青沉默了一下,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换了个问题:“高公子,我看你气度非凡,不像是行商之子。你刚才在花园里,是不是听到了什么?”
弘历知道,柳青一直在怀疑他,现在是最好的拉拢机会。
“柳兄,我确实听到了一些。关于漕运,关于私盐。”弘历直视柳青的眼睛,语气真诚,“我不是官府派来的,我只是一个心怀天下的读书人,看不惯这江南的乌烟瘴气。”
“心怀天下?”柳青嗤笑一声,但眼神中的戒备似乎松动了一点点,“天下是皇帝的天下,你心怀它做什么?”
“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天下。”弘历提高了声音,“柳兄,你武艺高强,为人正直,为何要屈居于一个只知敛财的盐商之下?你真的甘心,为他们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?”
柳青的脸色彻底变了。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刀,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。
“你胡说什么!”柳青怒吼道,“苏老爷对我有救命之恩!我这辈子,只为苏家卖命!”
弘历并未被他的气势吓倒,反而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救命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但若是苏家所为,已危害到国家社稷,危害到江南百姓,柳兄,你当如何抉择?”
柳青的刀颤抖了一下,他将刀尖指向弘历的胸口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苏晚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。
“柳青,你在做什么?”苏晚晴声音冰冷。
柳青赶紧收刀,转身抱拳:“小姐,此人言语轻浮,属下正要教训他。”
苏晚晴走到弘历面前,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,但眼中却无一丝温度。
“高公子,我苏府的护卫,脾气都不太好。下次,请不要再与他们谈论那些敏感的话题。”
她递给弘历一张银票,足有五百两。
“这算是,给公子的惊吓费。”苏晚晴语气傲慢,“请公子拿着银票,尽快离开扬州。这里的水,太深,不适合你游学。”
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驱逐。
弘历没有接那银票。
“苏小姐的慷慨,在下心领了。”弘历看着她,一字一句道,“但有些东西,不是银子能买断的。比如真相,比如正义。”
说完,弘历转身,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苏府。
柳青看着弘历离去的背影,眼神复杂。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书生。
“小姐,这人不对劲,要不要……”柳青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。
苏晚晴看着弘历消失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不用。一个京城来的游学生,能翻出什么浪花?他身上那股子傲气,不过是富贵人家的惯病。让他走,反而能放松我们的警惕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柳青低声道。
苏晚晴转身,朝着苏鸿德书房的方向走去。她心中却隐隐不安。这个高煜,那双眼睛,让她想起了京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。
她必须尽快查清他的底细。
▶04
潜伏与反击:御史大人的危机
弘历离开苏府后,并没有走远。他联系了暗中随行的侍卫和密探,让他们分散潜入扬州城,开始收集关于苏家的确凿证据。
他自己则在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,化名为“高公子”,继续以游学书生的身份示人。
通过密探传回的消息,弘历得知苏家的权势已经渗透到了扬州的方方面面。他们不仅垄断了盐业,还控制了漕运,甚至连地方官员都成了苏家的傀儡。
“怪不得一个保镖敢如此嚣张。”弘历坐在客栈里,冷笑一声,“原来是整个扬州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。”
这天,密探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消息。
“主子,巡盐御史吴大人,最近动作频频,似乎察觉到了苏家的私盐交易。”密探低声禀报,“苏家已经准备对他动手了。”
弘历心中一紧。巡盐御史是朝廷派来监督盐政的官员,若是他被苏家除掉,不仅会损失一位忠臣,更会彻底暴露苏家的野心。
“他们准备如何动手?”弘历问道。
“下毒,在吴大人的宴会上。”密探回答,“苏家通过一位吴府的内线,已经将毒药送入了御史府。”
弘历立刻意识到,他不能再等了。他必须在苏家得手之前,阻止这场暗杀,同时利用这个机会,彻底瓦解苏家的防御。
“传令下去,让暗卫准备行动,目标,巡盐御史府。”弘历命令道。
但弘历也清楚,苏家护卫众多,贸然闯入御史府救人,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,并引起更大的混乱。
他需要一个能够潜入御史府,并且不引起苏家怀疑的人。
他想到了柳青。
尽管柳青是苏家的保镖,但弘历从他的眼神中,看到了挣扎和良知。他被苏家的“救命之恩”所束缚,但内心深处,他依然是一个正直的武者。
弘历决定冒险。
他独自一人,没有带任何侍卫,再次潜入了苏府附近。
夜深了,苏府内一片寂静。弘历绕到了柳青的住所。柳青的住处并不在核心区,而是在护卫营房的一角。
弘历敲了敲门。
“谁?”柳青警觉的声音传来。
“是我,高煜。”
柳青拉开门,看到是弘历,眼中充满了震惊和警惕。
“你疯了!你还敢回来?”柳青压低声音,一把将弘历拽了进去,关上门。
“我没疯。”弘历直截了当地说,“我今天来,是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“我不想听你那些‘心怀天下’的大道理。”柳青冷冷道。
“与大道理无关,与性命有关。”弘历盯着他,“巡盐御史吴大人,今晚有难。”
柳青脸色一变:“你说什么?”
“苏家今晚会在御史大人的宴会上动手,下毒。”弘历语气坚定,“柳青,我知道你重情义,但你是否知道,苏家做的事情,已经不是简单的私盐买卖,而是谋害朝廷命官,是株连九族的大罪!”
柳青的身体僵住了。他虽然替苏家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,但谋害朝廷命官,性质完全不同。
“你凭什么相信你?”柳青的语气开始动摇,“你一个外人,如何知道苏家内部的事情?”
“我不需要你相信我。”弘历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,这玉佩是他在京城时常佩戴的,质地温润,雕工精美,绝非寻常之物。
“你只需知道,我若是普通游学书生,绝不可能知道这些秘密。”弘历将玉佩放在桌上,“柳青,我给你一个机会,一个救赎的机会。去御史府,阻止这场暗杀。你若成功,我保你平安,甚至可以让你脱离苏家。
你若失败,明日苏家必将覆灭,你也将成为朝廷的钦犯。”
柳青看着那块玉佩,又看着弘历那双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眼睛。他能感受到弘历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,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拥有的威严。
他突然想起了白天冲突时,弘历那句带着怒火的质问:“你可知朕是谁?”
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柳青脑中闪过。
“你……你究竟是……”柳青的声音沙哑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,你还有良知。”弘历打断他,“时间不多了,柳兄,做出你的选择。”
柳青的内心经历了剧烈的挣扎。一边是苏家的救命之恩,一边是良知和无法承受的滔天大罪。
最终,他猛地转身,抓起墙上的佩刀。
“我跟你去!”柳青咬牙道,“但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,我第一个杀了你!”
“好。”弘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
他知道,他已经成功地在苏家的防御体系中,撕开了一道裂口。
二人迅速离开了苏府,朝着巡盐御史府邸的方向疾奔而去。
▶05
最后的忠诚与身份的暴露
巡盐御史府内,灯火通明。
吴御史正与几位地方官员饮酒作乐,气氛融洽。他们自然不知道,苏家安排的内线,已经将致命的毒药混入酒壶之中。
弘历和柳青在御史府外墙边停下。
“我负责引开外围的护卫,你从后院潜入,直接去正厅。”弘历低声布置,语气果断,完全不像一个书生。
柳青愣了一下:“你引开护卫?他们都是高手,你一个……”
“你只需做好你的事情。”弘历不容置疑,“记住,不要杀人,阻止下毒即可。”
柳青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,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。他深吸一口气,运起轻功,翻墙而入。
弘历则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,猛地射向夜空。信号弹在空中炸开,发出刺耳的尖啸声,同时散发出绚烂的火花。
这是弘历的暗卫集结信号。
果然,信号弹立刻引起了御史府护卫的警觉。
“有刺客!”
弘历趁着混乱,迅速靠近了正门,他故意暴露自己的身形,吸引了大部分护卫的注意力。
“抓刺客!”
十几个护卫朝着弘历涌来,弘历虽然武艺不精,但他身形灵活,且有帝王之威,护卫们一时竟不敢轻易靠近。
与此同时,柳青已经成功潜入正厅后院。他听到厅内传来的欢声笑语,心急如焚。
他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厨房方向走向正厅,那人正是苏家安插在吴御史身边的内线。
“站住!”柳青怒喝一声,从暗处冲了出来。
内线看到柳青,大惊失色:“柳……柳爷?”
“苏家让你做什么,你知不知道?”柳青厉声质问。
内线脸色惨白,手中的酒壶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一股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。
“柳爷,我……”
柳青一把抓住内线的衣领:“带我去见吴大人!”
内线不敢反抗,被柳青拖着进了正厅。
厅内众人看到柳青,都惊呆了。苏家的保镖头子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“吴大人,苏家要害你!”柳青顾不上多解释,直接将内线推到吴御史面前,“他受苏鸿德指使,要在酒中下毒!”
吴御史大惊失色,立刻命人控制住内线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柳青!你敢背叛苏家!”
是苏晚晴。她一身夜行衣,带着数十名苏府最精锐的护卫,如同黑夜中的幽灵,出现在正厅门口。
她原本是来确认暗杀是否成功的,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柳青背叛的这一幕。
“小姐!”柳青看到苏晚晴,表情痛苦而复杂。
“你忘了苏家的恩情吗?你忘了你对苏家的誓言吗?”苏晚晴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怒火。
“小姐,苏老爷做的事情,已经不是人了!”柳青痛苦地吼道,“他谋害朝廷命官,这是要将苏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!”
“万劫不复?”苏晚晴冷笑一声,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,“你以为苏家只是求财吗?你以为我爹只是一个盐商吗?柳青,你太天真了!”
苏晚晴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,直刺柳青心口。
柳青躲闪不及,肩头被刺中,鲜血直流。
“柳青,你既然背叛了,就去死吧!”苏晚晴厉声道。
就在苏晚晴准备补上第二剑时,一个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夜空中。
“住手!”
一个身影冲了进来,正是弘历。他身后,跟着的是他带来的暗卫。
弘历看到柳青受伤,眼中怒火喷薄而出。
“苏晚晴,你当真以为,这扬州城,是你们苏家说了算吗?”
苏晚晴看到弘历,瞳孔猛地收缩。她认出了他,那个被柳青推倒在地的“高公子”。
“是你?”苏晚晴震惊地看着弘历,再看看他身后那些身手矫健、眼神冰冷的护卫。
她突然明白了一切。
这个“高公子”,绝非普通人。他的气度、他的智慧、他能调动的力量,都说明他身份非凡。
“你是……京城来的钦差?”苏晚晴试探性地问道。
弘历冷笑着,没有回答,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柳青。
柳青捂着伤口,看着弘历和苏晚晴,他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。
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“高公子”身上会有那种无法掩饰的威严。
他猛地想起了弘历那句被他嘲笑的质问,以及那块他放在桌上的玉佩——那是只有皇家才能拥有的上等和田玉。
柳青跪了下去,声音颤抖,带着恐惧和敬畏。
“草民柳青,叩见……圣上!”
此言一出,正厅内的所有人都如同被雷击中。
苏晚晴如遭五雷轰顶,身体僵硬,手中的短剑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吴御史和在场的官员们,也立刻跪倒在地,浑身颤抖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弘历,大清的皇帝,竟然微服私访,亲临扬州。
而她,苏家的千金,竟然推倒了皇帝,呵斥他“滚远点”;又企图将他驱逐,甚至,她刚才还想杀掉皇帝的救命恩人柳青!
巨大的恐惧瞬间吞噬了苏晚晴。她知道,苏家完了。
弘历缓缓走向苏晚晴,眼神如同冰封的寒潭。
“苏晚晴,你可知朕是谁?”弘历重复了那句白天被嘲笑的话。
苏晚晴浑身瘫软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臣女知罪……臣女万死。”
弘历没有理会她,他看向柳青,语气略微缓和:“柳青,你立了大功,朕记下了。”
柳青却仍然跪在地上,脸色苍白:“草民有罪……草民曾对圣上不敬,请圣上降罪。”
弘历冷哼一声:“你对朕不敬,是朕微服在先。但你忠诚护主,后又知错能改,拯救忠臣。朕自有定夺。”
他转身,看向苏晚晴,目光重新变得锐利。
“苏晚晴,你刚才说,苏家不是求财,而是另有目的?”弘历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钟声,“说,你们苏家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”
苏晚晴抬起头,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。
“秘密?陛下,苏家的秘密,足以让你寝食难安!”
她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凄厉而疯狂。
“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爹的把柄,就能动摇江南吗?你以为江南的盐税,真的都进了国库吗?告诉你,这江南的漕运、盐业、甚至驻军,早就不是你一个皇帝能掌控的了!”
弘历脸色铁青,他知道,他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旋涡。
“来人!将苏晚晴拿下!严加审问!”
苏晚晴被护卫控制住,但她依然挣扎着,用尽全力喊出了一句话:
“高煜!你永远不会知道,你推倒的,是你最信任的人的命脉!”
她的话,如同一个诅咒,让弘历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苏家的秘密,究竟是什么?
柳青的背叛,是否只是一个烟雾弹?
苏晚晴口中“最信任的人的命脉”,又指的是谁?
弘历知道,他必须进入苏家的核心,才能彻底解开这个巨大的谜团。
他看向柳青,问道:“苏家的核心账簿和秘密文件,藏在哪里?”
柳青犹豫了一下,眼神中充满了矛盾。
“圣上,苏家的账簿,藏在……”
▶06
惊天秘密:隐藏的反清势力与弘历的险境
柳青最终没有说出秘密账簿的准确位置。
“圣上,属下不知。”柳青低着头,声音嘶哑。
弘历皱紧了眉头,他知道柳青仍在挣扎。他刚才已经冒着生命危险揭发了苏家谋害御史的阴谋,但此刻却又选择了隐瞒。
“柳青,你刚才的功劳,朕可以既往不咎。”弘历威严地看着他,“但如果你继续隐瞒,朕绝不轻饶!”
柳青猛地抬起头,眼神中充满了痛苦:“圣上,不是属下不想说,是那账簿根本不在苏府!”
苏晚晴在一旁冷笑:“柳青,既然你已经背叛了,何必还装作忠诚?”
弘历挥手,让侍卫将苏晚晴带走,他要单独审问柳青。
“柳青,朕再问你一次,苏家的账簿,到底在哪里?”
柳青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:“圣上,苏家根本没有账簿,或者说,他们所有的交易,都是通过一个秘密组织进行的。苏家,只是这个组织在江南的钱袋子!”
弘历心头一震:“什么组织?”
“反清复明的秘密组织,‘天策盟’。”柳青低声道出这个惊人的名字。
“天策盟?”弘历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,但其名字带着强烈的政治色彩。
“苏鸿德表面是盐商,实则是天策盟在扬州的联络人。他们利用盐业和漕运垄断,为组织提供大量的资金,并且通过漕运,秘密运输军火和人员。”
柳青继续说道:“我之所以知道,是因为我并非苏老爷救下的普通孤儿。我是天策盟安插在苏家的护卫,我的任务,就是保护苏家,确保资金链不被朝廷切断。”
弘历彻底震惊了。他原本以为苏家只是贪婪的巨贾,没想到,这背后竟然牵扯到了反清复明的惊天大案!
“你既是天策盟的人,为何要背叛苏晚晴,救吴御史?”弘历质问。
柳青的眼神充满了悲哀:“天策盟的宗旨是‘驱逐鞑虏,恢复汉统’,他们自诩为正义之师。可苏家为了敛财,竟然不惜谋害忠良,滥杀无辜,甚至将私盐卖给灾民,让他们无力购买官盐而死!这已经违背了天策盟的初衷!”
“我虽然忠于天策盟,但我更有底线。”柳青沉声道,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苏家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和敛财的魔窟。”
“所以,你被推倒时,才会对朕有那种蔑视?”弘历明白了,柳青蔑视的不是他这个人,而是他代表的——在他看来,是腐朽且无能的朝廷。
柳青默认了。
“那苏晚晴所说的,‘最信任的人的命脉’,又是什么?”弘历问道。
柳青的身体再次颤抖,他抬头看了看四周,确定没有外人,才压低声音,说出了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。
“圣上,天策盟的最高领袖,不是别人,正是当朝的……和珅。”
弘历如遭雷击,猛地站了起来,脸色煞白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和珅!那个他一直信任有加,提拔重用,视为心腹的大学士和吏部尚书!
“这不可能!”弘历怒吼道,帝王之威瞬间爆发,“和珅是朕的心腹,他怎么可能是反贼!”
“圣上,苏晚晴是和珅的私生女。”柳青说出了这个致命的秘密,“苏鸿德只是和珅在外面的代理人,苏晚晴才是真正掌控天策盟资金链的关键人物。
和珅利用苏家的盐业和漕运,暗中积累财富和势力,为的就是有朝一日,颠覆大清!”
柳青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信物,恭敬地递给弘历。
“这是苏晚晴的贴身信物,上面刻着和珅的私章。如果圣上不信,可以派人秘密调查和珅在京城的府邸。”
弘历接过信物,手指颤抖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分析柳青话中的真假。
如果是真的,那么他这次江南之行,不仅捅了马蜂窝,更是将自己置于了极其危险的境地。
和珅在京城的势力根深蒂固,如果他察觉到风声,随时可能在京城发动政变。
“苏晚晴刚才那句话,是在警告我,不要动和珅。”弘历声音冰冷,“和珅是朕最信任的人,而苏家,就是和珅的命脉。”
弘历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:“柳青,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,你为什么还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我?”
“因为我看到了圣上的仁慈。”柳青回答,“那天您被推倒,您没有立刻杀人灭口,您选择了隐忍和调查。在苏家,您没有用帝王身份压人,而是用智慧和良知说服我。您不是一个暴君。”
“天策盟内部,已经对和珅的暴行感到不满。他们只知道反清复明,却不知道,和珅的野心,远不止于此。他想做的是篡位称帝!”柳青眼神坚定,“我救您,也是在救天策盟,免得它成为一个助纣为虐的工具。”
弘历深吸一口气,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他从未想过,自己最亲近的臣子,竟然是最大的反贼。
他必须立刻返回京城,但在此之前,他必须解决扬州的烂摊子。
“柳青,朕现在相信你。”弘历沉声道,“但朕需要你继续潜伏在苏家,将苏晚晴和苏鸿德掌握的所有秘密,全部告诉我。”
“苏晚晴已经被抓了。”柳青提醒道。
“朕可以放了她。”弘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但要让她相信,朕只是将她软禁,而没有动苏家的根基。你,将以苏家忠心护卫的身份,继续保护她。”
弘历知道,要扳倒和珅,单凭苏晚晴的信物还不够,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,以及一个能将计就计的棋子。
柳青,就是他最好的棋子。
“圣上,您要以身犯险?”柳青震惊。
“朕若是现在暴露身份,和珅立刻就会察觉。”弘历冷冷道,“朕要让他以为,朕只是一个被推倒,又被苏家愚弄的无能皇帝。朕要让他,继续为朕做事,直到朕将他一网打尽!”
弘历立刻安排了一场戏。他让暗卫放出消息,声称“高公子”只是一个被苏家利用的京城纨绔,他被苏家威逼利迫,才举报了吴御史的暗杀阴谋。
同时,他以“钦差”的身份,对苏家进行“象征性”的惩罚,将苏鸿德和苏晚晴软禁,但并未抄家。
苏晚晴在被软禁后,得知“高公子”没有揭露苏家与天策盟的真正关系,只是以“私盐案”处理,反而松了一口气。她认为弘历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钦差,不敢动和珅的利益。
柳青重新回到苏晚晴身边,扮演着忠心耿耿的护卫。
“柳青,你做得很好。”苏晚晴看着他,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,“你是苏家最忠诚的狗。”
柳青低下头,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恨意。
“为了小姐,肝脑涂地。”他回答。
弘历则在暗中,开始部署他针对和珅的致命反击。他知道,他已经卷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政治漩涡。
而这一切的开端,仅仅是因为他被一个保镖推倒在地。
▶07
帝王心术:引蛇出洞与京城暗流
弘历在扬州秘密部署了几天,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后,立刻决定返回京城。
他没有走官道,而是选择了秘密水路。他将所有关于和珅的证据,包括苏晚晴的信物和柳青的口供,都交给了最信任的侍卫,让他们分批先行回京。
他则带着一小队人马,继续扮演着“游学士子”的角色,从容不迫地返京。
在弘历离开扬州前,他最后一次召见了柳青。
“柳青,你要记住,你现在是朕最关键的棋子。”弘历嘱咐道,“苏晚晴对你已经产生了怀疑,你必须打消她的疑虑,让她相信你对苏家的忠诚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柳青恭敬地跪在地上。
“苏晚晴是和珅的私生女,她对和珅的感情,绝非一般。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向和珅传递消息。”弘历目光深邃,“你要做的,就是让她传递错误的消息,引诱和珅犯错。”
“圣上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告诉苏晚晴,‘高公子’只是个鲁莽的钦差,他带走了一些关于苏家的私盐证据,但对天策盟一无所知。”弘历冷笑一声,“和珅会因此轻视朕,从而露出破绽。”
柳青领命而去。
弘历返回京城的路途上,时刻保持着警惕。他知道,和珅的势力遍布天下,他随时可能遭遇暗杀。
果然,在路经一处山道时,他们遭遇了一批武艺高强的刺客。
“保护圣上!”暗卫们立刻迎战。
弘历虽然没有暴露身份,但他知道,这些刺客的目标就是他。
刺客的武功路数,与苏府护卫如出一辙,显然是天策盟的人。
弘历心中愤怒,和珅果然已经开始行动了。
经过一场恶战,弘历的暗卫拼死保护,才将他安全护送出去。弘历知道,他必须加快速度。
回到京城,弘历没有立刻回宫,而是秘密潜入了一处他多年前设下的私人府邸。
他立刻召集了京城最信任的几位老臣,包括军机大臣阿桂和吏部侍郎刘墉。
“朕这次江南之行,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。”弘历没有隐瞒,直接将苏家的案情和和珅的牵连和盘托出。
阿桂和刘墉听完,震惊得难以置信。
“圣上,和珅他……他怎么敢!”刘墉气得浑身颤抖。
“和珅的野心,远超我们的想象。”弘历沉声道,“他利用朕的信任,在朝堂上安插亲信,在民间勾结反贼。朕这次回来,就是要将他彻底铲除。”
“但和珅势力太大,贸然动手,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。”阿桂谨慎地说道。
“所以,朕要引蛇出洞。”弘历眼神中闪烁着帝王的光芒,“朕要假装对江南的事情一无所知,继续重用和珅,让他以为自己安全了。”
弘历开始了他精心策划的反制。
他回到紫禁城,像往常一样处理政务,对和珅表现出比以往更深的信任。
和珅果然放松了警惕。他收到了苏晚晴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的消息,得知“高公子”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钦差,苏家只是被罚了一笔巨款,并未伤筋动骨。
和珅心中冷笑,觉得弘历不过如此,对江南的地下势力根本毫无察觉。
他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利用职权,安排天策盟的事务。
弘历每天与和珅谈笑风生,讨论政务,但私下里,他却在刘墉和阿桂的协助下,秘密收集和珅贪污受贿、结党营私的证据。
同时,远在扬州的柳青,也开始发挥他的作用。
柳青利用苏晚晴对他的信任,开始秘密查阅苏家隐藏的文件。他发现,苏家在扬州城内有一个秘密的军火库,专门为天策盟打造兵器。
他将这一消息,通过弘历留下的秘密渠道,传回了京城。
弘历收到消息后,心中大定。军火库,这就是扳倒和珅最直接的证据。
“和珅,朕待你不薄,你却如此辜负朕的信任。”弘历坐在龙椅上,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杀意,“你既然想要这江山,朕就让你亲手葬送它!”
弘历知道,收网的时候到了。
他决定在和珅最得意忘形的时候,给他致命一击。
▶08
瓮中捉鳖:和珅的末路与苏家的覆灭
几天后,弘历宣布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皇家狩猎活动,邀请朝中所有重臣参加。
和珅欣喜若狂,以为这是弘历对他宠信的又一证明。他甚至在狩猎前,秘密召集了天策盟在京城的几位核心人物,商议在狩猎时进行一次“意外”刺杀。
他太自信了,他以为弘历对他已经毫无防备。
狩猎当日,京郊皇家猎场,人声鼎沸。
弘历身着戎装,骑着御马,英姿飒爽。他特意让和珅伴随左右,两人相谈甚欢,仿佛一对君臣知己。
“和爱卿,这次狩猎,朕希望你能猎得头筹,为朕的江山增添光彩。”弘历笑着说道。
“能为圣上分忧,是臣的荣幸。”和珅心中得意,他已经部署好了刺杀计划,一旦弘历进入指定区域,就是他的死期。
然而,当弘历进入猎场核心区域时,他突然勒住了马。
他没有走向和珅指定的区域,而是转头看向和珅,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。
“和爱卿,你辛苦了这么久,该休息了。”
和珅心头一凛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圣上,臣不明白您的意思……”
弘历没有回答,他只是拍了拍手。
瞬间,皇家猎场四周,数千御林军从暗处涌出,将整个猎场团团围住。
同时,阿桂和刘墉带着一批身手矫健的侍卫,直接冲向和珅,将他控制住。
“和珅,你结党营私,贪赃枉法,谋逆篡位,朕今日,就要将你绳之以法!”弘历怒吼道。
和珅彻底慌了,他挣扎着,大喊:“圣上!冤枉啊!臣对圣上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!”
“忠心耿耿?”弘历从怀中掏出苏晚晴的玉佩,扔到和珅面前,“这玉佩,你可认得?”
和珅看到玉佩上的私章,瞬间面如死灰。他知道,一切都暴露了。
“你……你去了扬州!”和珅声音沙哑。
“朕不仅去了扬州,还被你的人推倒在地,呵斥‘滚远点’。”弘历冷冷道,“朕亲眼看到了你的势力,你的贪婪,以及你企图颠覆大清的野心!”
弘历不再给他狡辩的机会,下令将和珅押入大牢,等待审判。
随后,弘历立刻派京城禁军,秘密前往扬州。
在扬州,柳青得到了弘历的指令,立刻行动。他假装与苏晚晴一起逃跑,引诱她进入苏家的秘密军火库。
当苏晚晴发现军火库暴露时,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柳青彻底出卖了。
“柳青!你这个叛徒!”苏晚晴发疯般地想要攻击他。
“苏小姐,你错了。”柳青挡在军火库门口,“我不是叛徒,我只是忠于我的良心。苏家已经完了,和珅也已经被捕。你认命吧!”
苏晚晴绝望地看着柳火,她知道,她和苏家,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。
禁军冲入苏府,将苏鸿德和苏晚晴逮捕,并彻底查封了苏家所有的产业,起获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大量的私盐。
扬州的盐商巨头苏家,在一夜之间彻底覆灭。
这场行动,弘历干净利落,没有给和珅和天策盟任何反扑的机会。
和珅的案件震惊了朝野,牵连甚广,许多官员因此落马。弘历展现出的帝王手腕和雷霆手段,让所有人都心生敬畏。
在审问中,苏晚晴供认了所有罪行,包括与和珅的父女关系,以及天策盟的运作方式。
弘历坐在宫中,看着堆积如山的罪证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信任的臣子,竟然是他最大的敌人;而推倒他的保镖,却成了他扭转乾坤的关键人物。
“柳青,你这次立了大功。”弘历在京城召见了柳青,语气中充满了赞赏。
柳青跪在地上,依然保持着谦卑:“草民不敢居功。若非圣上英明神武,草民也无法揭穿和珅的阴谋。”
“你对朕的忠诚,朕看在眼里。”弘历沉吟片刻,“苏家虽然覆灭,但天策盟的余孽仍在。朕需要你继续为朕效力。”
“属下愿意。”
弘历看着柳青,心中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。他知道,柳青是江湖出身,不适合朝堂,但他的武艺和对民间势力的了解,却是朝廷急需的。
“朕任命你为暗卫统领,专门负责调查和铲除天策盟的残余势力。”弘历宣布道,“你不需要在京城,你将在全国范围内,秘密为朕效力。”
柳青激动得热泪盈眶,他终于得到了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,而不再是盐商的走狗。
“谢圣上隆恩!”
▶09
情感的终局:苏晚晴的命运与帝王的仁慈
弘历处理完和珅的案件后,开始着手处理苏晚晴。
苏晚晴身系谋逆大罪,按律当斩,且株连九族。但弘历心中,却对她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。
她虽然是反贼之女,但她的智慧和胆识,让弘历印象深刻。更重要的是,她毕竟是和珅的女儿,弘历不愿将一个女子,卷入政治斗争的血腥之中。
弘历秘密前往天牢,见到了苏晚晴。
天牢中,苏晚晴身着囚服,脸色苍白,但眼神依然倔强。
“苏晚晴,你可知罪?”弘历问道。
“成王败寇,我无话可说。”苏晚晴冷笑一声,“我只恨自己瞎了眼,没有看穿你‘高公子’的身份。”
“你恨朕?”
“恨。恨你假装书生,骗取我的信任。”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“我以为,你只是一个可以被我苏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书生。”
弘历沉默了。他知道,这次微服私访,他确实利用了苏晚晴。
“你父和珅,已经被朕赐死。”弘历平静地宣布。
苏晚晴的身体猛地颤抖,眼泪终于流了下来。她痛恨和珅的背叛和利用,但毕竟是父女一场。
“圣上,苏家一脉,只剩下我一人。”苏晚晴擦干眼泪,语气平静,“请圣上给我一个痛快。”
“朕不会杀你。”弘历出人意料地说道。
苏晚晴猛地抬头,震惊地看着他。
“为何?”
“朕这次江南之行,虽然被你的人推倒在地,但朕也看到了许多真相。”弘历叹了口气,“苏家是罪恶,但也是朕治国不严所致。”
“你罪不至死。但你必须为苏家和和珅的罪行,付出代价。”弘历宣布了对苏晚晴的判决,“朕免你死罪,但你必须被发配到边疆的苦寒之地,永世不得回京。在那里,你将以教书育人的身份,为当地百姓服务。”
苏晚晴愣住了。她原以为自己会遭到千刀万剐,没想到弘历竟然给了她一条生路。
“你就不怕我逃跑,继续进行反清复明的事业吗?”苏晚晴问道。
“你不会。”弘历自信地看着她,“你已经看到了,天策盟不过是和珅个人野心的工具。你是个聪明人,不会再为这种虚妄的理想卖命。”
“朕让你活着,不是为了羞辱你,而是希望你能用你的智慧,去弥补苏家对百姓造成的伤害。”
弘历的仁慈和胸襟,彻底击垮了苏晚晴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“谢圣上……不杀之恩。”苏晚晴跪在地上,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向他行礼。
弘历转身离开了天牢。他知道,苏晚晴的命运,已经与他再无瓜葛。
他回到了紫禁城,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。这次江南之行,让他对大清的统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。
“微服私访,朕看到了官员的腐败,看到了商人的贪婪,更看到了潜藏在黑暗中的反叛势力。”弘历对刘墉和阿桂说道,“若非朕这次被推倒,恐怕还被蒙在鼓里。”
“圣上英明。”刘墉感慨万千,“那保镖柳青的一推,竟推倒了您最信任的奸臣,也推开了一个新的盛世。”
弘历笑了笑,他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▶10
盛世的开启:帝王的觉醒与扬州的重生
弘历在彻底铲除和珅和苏家势力后,开始着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。
他首先从盐政和漕运入手,打破了江南商人的垄断,降低了官盐价格,让百姓能够吃上便宜的盐。
他重组了巡盐御史衙门,严惩了所有与苏家勾结的官员,让江南的官场为之一清。
扬州城,失去了苏家的压制,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生机。百姓们欢欣鼓舞,对新政感恩戴德。
而柳青,作为弘历的暗卫统领,身负重任,在全国范围内秘密活动,铲除天策盟的残余势力。他不再是那个只知蛮力的保镖,而是成为了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。
几年后。
柳青奉弘历之命,再次回到了扬州。他穿着一身低调的便装,走在熟悉的运河边。
运河水清澈,两岸的商铺林立,不再有八抬大轿横行霸道。百姓们安居乐业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他站在当年推倒弘历的那个位置,心中感慨万千。
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一推,或许弘历不会如此深入地了解江南的黑暗;如果不是那一推,或许他柳青,早已在苏家的泥潭中,成为了一个杀人工具。
他知道,当年的那一推,是命运的转折。
就在这时,一队官兵骑马而来,他们看到柳青,立刻停下,恭敬地行礼。
“柳大人,您回来了。”
柳青点点头,他如今的身份,已经得到了朝廷的认可。
他没有久留,很快便离开了扬州,继续他的使命。
京城,紫禁城。
弘历坐在御书房内,批阅着奏折。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、对民间疾苦一无所知的皇帝。
这次扬州之行,让他深刻认识到,帝王之威,并非只在于高高在上的权力,更在于对百姓的责任和对贪腐的零容忍。
他看到了柳青的忠诚,看到了苏晚晴的挣扎,也看到了和珅的堕落。这些经历,锤炼了他,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明君。
他写下了一道旨意,关于盐政改革的进一步深化。
写完,他放下笔,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
他想起了当年被推倒的那一幕,想起了保镖的呵斥:“滚远点!”
那一声“滚远点”,没有让他滚,反而将他卷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之中,最终,成就了他盛世的开端。
弘历知道,他将以这次扬州之行为戒,开启一个真正属于大清的盛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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